2010-03-16 江湖报告

国际象棋对我来说无非是“旁门左道”，既无闲暇时间，也无逻辑推理能力，所以在小五拒绝做深入思考之后，我的游戏理论就陷入了一种尴尬，我说，玩玩而已，言下之意我们可以抛却许多技术分析，而单纯遵循规则，来来回回，打打杀杀，然后相视一笑，江湖原来也可以这样风平浪静。

江湖当然有些不可捉摸的东西，有惊喜，有陷阱，有快乐，也有围观。深入江湖或许会取舍更多，但不深入江湖，也无非是做个旁观者，把世界隔离在现实之外，江湖当成游戏场，棋子都掌握在手中，放弃也绝非无原则，如果一不小心弄乱了棋盘，只不过重新再来。

当做游戏，当然可以解构。但如果江湖就是生活一种，何来相视一笑，何来重头再来，任何一步都是生与死，输与赢，所谓险恶，大概旁观者是无力体会的。借题发挥，晚上在广场道路上，便见到了许多年未见的大棚演出。

停在主干道上，一辆车是在现场，因为人群围观在它的旁边，距离几十米远的另一辆车，估计是后勤保障，像一座房子，竖立着几层。喇叭里高喊着什么，听不清，外地方言，运用激情招引旁观者。那车身上似乎写着类似于“演出”的话，人群攒动，遮挡了所能看见的内容。车厢是封闭的，后门可以开关，但是也只是小开一会儿。里面漆黑，不知道藏着什么，也不知道所谓的表演，场地是不是只局限在黑洞洞的里面。

我只是经过，不知道车里面有些什么，在大庭广众之下，如此集会式演出，我是担心要不了多久，就会有执法人员将其取缔，这基本上是可以预料的结果。但是我的好奇是，在未被取缔之前，到底会有谁钻进汽车大棚，饥渴似的寻找感官刺激或者其它。许多年不见这样的大棚，而且在闹市中出现，多少属于一种传奇，如此规模，也绝不是三三两两的阵容。看来，如此不熟悉此地政策及市场，冒险而为，也基本上可以判断，他们的生存压力在我的想象之外。

《江湖报告》

是的，这是他们的江湖，一个包含着全部生活内容的江湖，一个充满着被官方取缔危险的江湖，而在旁观者看来，围观的乐趣显然大于亲自参与观看节目的兴趣。像极了一个虚构故事，突兀地出现在茶余饭后的人们的视野中。几乎已经忘记了，大约十年前，看过一本书，吴文光的《江湖报告》，一个大棚演出团走南闯北的生存记录，这样的记录，当然是以“地下”姿态出现，一个包含了“口述交代”、“场景图片”、“事件描述”、“人物访问”等元素在内的庞大的“非虚构”的文本。

在闹市被围观，而后被取缔的江湖世界，就像现在这样活生生地展现在面前。我无法像吴文光那样深入了解背后的那些艰难曲折，在围观者面前，它就是一个粗俗、肮脏，甚至有些低级趣味的存在，传奇般地把我们应该生活的时代变成一个江湖，而不是游戏。

看着一种喧闹的登场，我仅仅是好奇，没有阅读那本书时带来的那种苍凉温情的悲悯和骨子里的疼痛。甚至也没有体会到电影《站台》里那种空空如也的麻木和对历史影像的怀旧，什么也没有留下。而最后的结局是消逝在黑夜中，连同江湖应该展现的神秘舞台和舞台上的人性悲苦。

只是一个夜晚的虚构存在，生活本身已足够令人瞠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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