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10-16《巴克镇》:“非白即黑”的街头游戏
最后的对决,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下,杜克还是占据了上风,面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罗伊,他挥动着拳头即将朝罗伊的脑袋砸下去,但是那一刻他停下了,然后在片刻犹豫之后收回了手。决斗而停止,挥拳而缩回,这最后的举动对于杜克来说,也许,仅仅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友谊,即使被金钱所迷惑,即使被暴力所玷污,仅存的一点友谊也许对于巴克镇来说,不一定是希望,但一定是最后的善。
曾经的兄弟最后反目成仇,这是这场打斗的性质,而属于巴克镇的悲剧远不止这些,它是赤裸裸的拳头和利益,也许对于杜克来说,放下拳头那一刻,他悟出了这个道理,并且以最后善者的姿态保留了巴克镇最后的尊严,当然导演阿瑟·马克斯为这个街头游戏注解了最后的出路,当孩子史蒂夫被要求第二天还要去上学,他说的那句话是:“我要成为一个男人。”成为一个男人就是像杜克一样,不畏强权,反抗暴力,更在于用仅存的友谊阐释可能的希望。但是这个结尾太过矫情,在这个没有正义的小镇上,在这个连兄弟都被亵渎的世界里,成为一个男人有什么意义?或者说当杜克成为了这场决斗的胜利者,成为史蒂夫男人的榜样,他也根本无法在这里继续立足,离开是他无奈而必然的选择,而离开之后,这个世界也根本不需要有没有所谓的男人。
作为男人的杜克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,仅仅是一个过客,他的兄弟本在这里开有一家酒吧,但是杜克接到了本去世的消息,来到这里就是来安葬本。这当然是一种亲情的体现,但是当他处理好这一切,准备拿着本留下的“微薄”遗产准备离开,警察局长帕特森却告诉他根据州法律,他无法立即获得遗产,必须在60天后才能办理手续,这也就意味着他还要在这里再呆两个月,而身为过客的杜克暂居下来之后,重新开张了酒吧,也见证了这个小镇无处不在的暴力。暴力不是来自那些混迹社会的边缘者,而是来自警察,以帕特森局长为首的白人警察,这暴力所构筑的是警察和流氓、妓女之间的矛盾,也构成了白人和黑人之间不可消弭的对立。
导演: 阿瑟·马克斯 |
以法律之名给杜克制造麻烦一样,他们也以法律之名收取所谓的公共服务费,这就是马克斯对社会秩序的一种讽刺:警察代表的是法律,维护的是正义,打击的是犯罪,但是他们却以法律为由干着非法的勾当,杜克的兄弟本去世,其实就是警察制造的一起冤案。所以小镇没有法律秩序,只有警棍一样的权力,只有权力制造的暴力。但是马克斯的这种讽刺只是第一个层次的讽刺,当杜克打电话给好友罗伊,让他带人帮助自己摆平这里的警察,看起来是对白人代表的权力的一种抵抗。罗伊带着兄弟来到了小镇,然后利用手中的武器,一个个杀死了那些为非作歹的警察,并把帕特森局长抓进了牢房。杜克在罗伊的帮助下战胜了白人警察,消灭了权力之下的暴力,那么在秩序恢复之后,他让罗伊回去干自己的事,但是事与愿违,罗伊并没有离开,而是接管了小镇,或者说,他们填补了白人警察被打击之后的位置,他们成为了拥有权力的黑人警察,而且和白人警察一样,他们也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始收取所谓的公共服务费。
白人警察用暴力对付那些底层的黑人,这是白和黑的矛盾,但是当罗伊代表的黑人接管了白人警察的位置,他们也用暴力对付底层的黑人,那么这种所谓的秩序就变成了真正的讽刺:他们用拳头打倒了白人警察,他们又摇身一变为黑人警察,白和黑原来是对立的,现在却在对权力的觊觎上成为了同一性的存在,一样知法犯法,一样击碎了公平和正义,一样用暴力得到了权力。而这其实也是巴克镇污秽、暴力的本质,就像艾瑞莎对杜克所说:“不管他们是白色、黑色、绿色、黄色还是紫色,当他们闻到几美元的味道时,他们的行为都是一样的。”就像罗伊对艾瑞莎所说:“你觉得这个镇上的人有什么不同吗?他们不在乎谁会被杀,只要骰子继续滚动。”没有法律,没有正义,没有黑和白的区别,更没有了所谓的友谊,这就是马克斯镜头下的巴克镇,而在这个“非白即黑”的世界里,唯一可以说话的东西就是拳头。
杜克凭借着一个人的力量,开始了最后的报复,他和罗伊之间的决斗构成了这部电影最后的高潮,马克斯简单地处理最后的决斗,当杜克从军械库里驾驶着装甲车撞开了警察局的大门,这个街头游戏完全变成了街头争霸:罗伊的手下被一一消灭,罗伊最后也被杜克击败,那没有落下去的拳头便成为了最后的善。除了善和史蒂夫所说成为“男人”的理想,还有艾瑞莎对杜克的爱情,小镇剩下的就只有这些,但是在没有秩序只有暴力的小镇上,在“非白即黑”的世界里,它们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,因为白人警察之后,罗伊之后,还会有新人到来,还会有新的暴力,还会有新的权力,一切都没有改变,一切也不会改变,因为“骰子继续滚动”。
《巴克镇》电影海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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