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-05-30 《母女情深》:爱在分别时

当护士说:“她走了。”艾玛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,离开了自己的丈夫,离开了自己的母亲,离开了自己的三个孩子。这是最后的分别,没有哭泣,没有叫喊,甚至没有刻骨铭心的生死之别——三个孩子不在身边,丈夫佛莱普已疲劳地入睡,只有和母亲奥罗拉有过一次眼神的交流,而当护士宣告艾玛的死亡之后,奥罗拉终于留下了眼泪,紧紧抱住佛莱普:“没有比这更难的,我以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……”

可是,并不是完全的解脱,三个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,汤米已经到了叛逆的年龄,在艾玛病重期间,他甚至还在假装地恨他的母亲;泰迪是最爱艾玛的,他的最后一面带着哀伤和哭泣;梅尔尼身体不好,年幼的她最让艾玛牵挂,她甚至要把她给好友佩特西抚养,“你们都长大了,你看头发也太长了。”最后一面艾玛化了妆,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病态,这似乎是她想要在孩子们心中留下一个健康的印象,但是已经太累了,已经病入膏肓了,“你们要自力更生。”像是最后的嘱托,但是假装还在恨她的汤米甚至也是带着情绪离开,而在奥罗拉带出医院的时候,汤米似乎还在怨恨母亲曾经对他的不公,而奥罗拉生气地打了他一个耳光,说的一句话是:“我不允许批评你母亲。”

不是解脱,一定是带着遗憾的,而这种遗憾在丈夫佛莱普面前,却变成了某种宽容,一个已经升职为英语系主任的他,一个和女学生有着不同关系的他,曾经是艾玛自己在婚姻里的选择,也曾经是艾玛痛苦的源泉,当她在佛莱普的校园里发现他和女学生的暧昧时,愤怒的她想要的是离开,而且真的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母亲奥罗拉在休斯敦的家。但是当疾病袭来,艾玛又选择了忍让,当她回到丈夫身边的时候,听到佛莱普说:“我从来没有想要放弃孩子。”这反倒给了艾玛一种安慰,而当她看到佛莱普还急着自己在结婚时送给他的那根领带时,又会心地笑了,这是她婚姻选择的证明,这是她快乐生活的象征,而那么多年过去了,他还依然带着它,对于艾玛来说,似乎一切的不快都可以忘记,似乎危机之后总会感受到爱。

: 詹姆斯·L·布鲁克斯
编剧: 詹姆斯·L·布鲁克斯
主演: 雪莉·麦克雷恩 / 德博拉·温格 / 杰克·尼科尔森 / 丹尼·德维托 / 杰夫·丹尼尔斯
类型: 剧情 / 喜剧 / 爱情 / 家庭
制片国家/地区: 美国
语言: 英语
上映日期: 1983-12-09(美国)
片长: 132分钟
又名: 亲密关系(台) / 常在我心间(港)

孩子和丈夫,放心不下的这一切,似乎都在慢慢地以温暖的方式回归到生活,而在母亲奥罗拉的面前,艾玛似乎已经完全从曾经的隔阂、误解,甚至争吵,变成了宽容,奥罗拉每天陪伴着她,每天照顾着她,每天都在弥补曾经两个人的离别日子,“我们不要再抗争下去了。”不要抗争,是不是回归一种平和,是不是重建母女情谊,是不是遗忘曾经的矛盾?当奥罗拉对汤米说“我不允许你批评母亲”,是不是也在三十年时间里的一种自我感叹?

从艾玛出生到成长,从结婚到离开,从怀孕到生病,直到最后被病魔夺取了生命,奥罗拉一直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出现在艾玛的世界里,母女关系本应是相互关爱相互照应的,但是一个是专制,一个是反抗,似乎从一开始这样的关系就走上了一种与亲情背离的方向。丈夫的离开,似乎把艾玛的一切都抛给了她,所以在有些倔强的女儿身上,奥罗拉体会到的的确是反抗。似乎没有理由地要和还在攻读学位的佛莱普结婚,奥罗拉对此否定的一句话是:“你不能克服差劲的婚姻。”所以她没有参加艾玛的婚礼;当艾玛告诉她自己已经怀孕的时候,奥罗拉更为惊讶地叫到:“作为一个祖母,我为什么应该高兴?”而当已经搬离了休斯敦的艾玛再次打电话来告诉她又怀孕的时候,奥罗拉甚至对着电话机愤怒地叫喊:“不!你在等待奇迹拯救你吗?”

《母女情深》电影海报

其实是一种爱的表达,只不过在丈夫早逝的现实面前,在父爱缺失的艾玛面前,处处想以自己的思维左右艾玛生活的奥罗拉,陷入的是一种专制的误区。其实在艾玛出生之后,这种主宰一切的母性就已经表现出来了。夜晚的世界是一片黑暗,只有在那小小的角落里亮起着昏暗的灯,黑暗的夜其实也是安静的夜,可是奥罗拉却在和丈夫讨论艾玛,“她死了吗?”在丈夫的“她只是睡着了”的否定中,奥罗拉还是推开了门,并且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扑到了婴儿床上,在没有声音以为“死了”的情况下,她甚至只有在艾玛发出哭声的时候才会放下心来。夜晚的宁静被打破,艾玛大哭起来,而这时的奥罗拉才放心地关掉了灯,退出了房间,在“这还不错”的满意中离开。

这是一种母性的控制欲,所以在艾玛的成长过程中,她就一直以这样的控制方式左右着艾玛的生活。所以对于艾玛来说,她的生活充满了抗争,因为抗争,她选择了并不优秀的佛莱普,因为抗争,她不断地让自己怀孕,因为抗争,她搬离了孤独的母亲,也因为抗争,她的每一种生活似乎都在和母亲作对。但是,现实的残酷往往让她又回到起点,不管生活的拮据,还是情感的矛盾,她也只能找母亲,找她借钱,找她倾诉,找她寻找一个女儿真正的位置。

所以在母女关系里,他们的特殊性就在于,因为爱所以离开,因为离开所以更爱。当抗争成为一种态度甚至左右一种生活,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糟糕的,甚至是自我牺牲。三个孩子相继出生,照顾他们的只有艾玛自己,佛莱普似乎一直忙于学校的事,梅尔尼出生的时候,佛莱普也是在学校里忙于试卷的事;梅尔尼患上哮喘的夜里,佛莱普也不在身边,当艾玛问他那个晚上去了哪里的时候,佛莱普说:睡在了图书馆里。这引起了艾玛的疑心,并最终在学校里发现了出轨的佛莱普,这个结果无疑给自己当初的选择当头棒喝,也无疑让艾玛开始转身,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一种是感情的弥补,在经济拮据的时候偶遇在银行的萨姆,而丈夫佛莱普不负责任的表现终于让她投入了萨姆的怀抱,而遭受妻子生理疾病困扰的萨姆也在艾玛身上找到了一种激情,在“很大很空旷”的地方,他们在一起,这样的艳遇其实对于艾玛来说,也只是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,但她似乎永远不会跨出那一步,因为孩子,因为自己,也因为母亲。这其实是抗争之后的一次回归,回到自己的生活,回到自己的欲望,回到自己的情感。而对于奥罗拉来说,也是在这抗争之后发现了自己生活中的缺憾,也是在和艾玛的隔离中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。

男人总是围在奥罗拉的身边,她对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,而当她在那个晚上突然发现邻居盖瑞特的时候,心中的欲望被点燃了,一个曾经的宇航员,一个现在的花花公子,吸引奥罗拉的是他的率性,甚至野性。在故作矜持地拒绝了一次午餐约会之后,当列查医生提醒她已经52岁的时候,她忽然得到了某种启示一般,脱了鞋、赤着脚,敲响了盖瑞特的门。“明天12:30”的约会,尽管盖瑞特还不时向邻座的漂亮女人张望;吃完了饭在海滩上开车狂奔,尽管掉落了水的盖瑞特趁机将手伸进了她的胸部;在第一次约会之后,尽管奥罗拉对于他宇航员的身份和经历产生了怀疑,但是她却在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。

她以为自己的成熟女人,却在一块头巾被风吹散中知道还不能应付突发事故;她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女人,却在盖瑞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自己的魅力;她以为自己已经在琐事中老去,却完全可以疯狂地驾着车在海滩上狂奔,即使淋湿了衣服,也是一种彻底的放松。所以她打开了自己的后门,所以她穿上最性感的睡衣,所以她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,所以最后她以主动勾引的方式把盖瑞特带进了家,一个在左,一个在右,一张床不是隔开了他们,而是把他们带进了同一个世界。看起来是一次精心设计的“性陷阱”,其实是自我的释放,就如在盖瑞特的家里,面对那些宇航员的照片和勋章,他说的那样:“当看见宇宙飞船绕着地球飞驰过去的时候,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我的心跳,这是我的时刻,永不消逝……”“我的时刻永不消逝”,这正是奥罗拉在独身这几年寻找的东西,所以对于这一种爱情,奥罗拉终于对艾玛说出了压抑自己的心里话,“性感觉是如此美妙绝伦,飞蛾扑火般,这感情会杀了我。”

享受却担心,释放却不安,对于奥罗拉来说,寻找自我似乎总是在伦理的束缚之下,盖瑞特也说:“我不是哪一类男人,你不是我想要的,但我会想念你。”而艾玛和萨姆呢,似乎也在一种伦理主义的控制下,变成了偷情,而其实,这种情感的释放,不管对于奥罗拉还是艾玛,都像是对于曾经的自我主义的回归——不是反抗,而是弥补。但是在伦理世界里,这或者本身就像一个乌托邦,所以艾玛生病变成了一种临终关怀般地使爱回归的经历,这有些残忍,有些不公,有些冷酷,但是却在这最后的分别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。

“我们不再抗争下去了。”这是一种态度,里面有着妥协的无奈,却也是彼此敞开心灵的一次真情抵达,母女,似乎不再是隔阂的两代,他们一起躺在床上,一起谈论自己的感情和性,一起大笑,就像艾玛小时候,失去了丈夫的奥罗拉在黑夜里钻进了艾玛的床上,两个人相互安慰,相互温暖。而在艾玛生命的最后阶段,这样的安慰和温暖又变成了最深沉的爱,似乎他们不是在对抗着自己,而是在对抗着这个世界另外的冷暮和孤独,就如和佩特西一起来到纽约的艾玛,在那些女人的议论中选择一种坚强一样:“两个小时里,其中两个告诉我她们堕过胎,三个说离过婚,一个和她的母亲四年没有说过话,还有一个把她的女儿放在寄宿学校,因为她的工作需要出差…………如果那是午餐适合的话题,我的小肿块又算得上什么可怕的事情呢?”

他们的生活才是冷漠的,才是孤独的,才没有温暖和爱,所以当母女为了那份爱抗争之后,他们必然走向一种更深的爱,艾玛去世的葬礼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悲伤的,盖瑞特领着汤米去看那个大大的游泳池,给他讲述“太空漫步”的经历;而奥罗拉抱着年幼的梅尔尼,把她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摇;佛莱普则和最听话的泰迪坐在一起——爱已经回来,爱其实不曾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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