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-05-30《恶人牧场》:传奇就此结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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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Chuck-a-Luck”的歌曲传来,“唉,听着,这首赌徒玩转轮的歌,这是永不磨灭的爱情之歌……”开场时是“故事开始了”,结束时是“传奇到此结束”,在开始和结束被封闭的“Chuck-a-Luck”世界里,只有两种东西是被凸显出来的:赌博和爱情,但是这两样东西似乎又是对立的:赌徒玩着用被运气控制着的偶然游戏,爱情却是坚贞而不灭的,在这两种东西对立的情境之下,赌徒的爱情会如何演绎?或者,“Chuck-a-Luck”是不是会变成一个有着太多爱恨情仇的地方?

弗里茨·朗少有用抒情歌曲开场的电影,也少有展示西部风情的电影,当这一部1952年拍摄的电影将视角投向牛仔、赌徒、牧场、警匪和枪战的西部,是不是预示着弗里茨·朗的某种转变——但是,就像电影的色调一样,当这一部彩色电影比1953年的黑白电影《蓝色栀子》、《大内幕》、1954年的黑白电影《人之欲》更早,彩色是不是仅仅是弗里茨·朗冲动中的一种实验?甚至是一种游戏?而游戏失败之后就必然回归到更擅长的影像世界?的确,赌徒和爱情之间的某种对立,彩色电影的某种游戏性,使得这部展现传奇的电影,就如传奇本身一样,只不过是对于“Chuck-a-Luck”这个神秘符号的试探。

Chuck-a-Luck是什么?这是维恩在爱人被劫匪枪杀之后的疑问,也是爱情覆灭之后愤怒的指向:他们生活在坚贞的爱情里,他们攻守着浪漫的生活,他们有着对未来更多的期许,但是当维恩赶着马匹在“落雁之云”牧场干活,悲剧就发生了,两个骑马者走进了爱人贝丝开着的小店铺里,他们不是来买东西的,而是拿出了枪抢走了保险柜里的钱财。拿走了钱财也无所谓,但是在走之前却要杀人灭口,实在残忍。弗里茨·朗没有正面描述贝丝被杀的经过,他只是通过在外面玩耍的孩子视角来表现这场杀戮,一声尖叫打破了小镇的平静,男孩跑过去,从小店里出来的劫匪拿着一只白色口袋,然后和另一个同伴骑马逃离了现场,男孩甚至也被他们暴力驱赶,当众人围拢来,悲剧已经发生了,而当维恩被别人告知而赶回家,他看到的是悲惨的一幕:贝丝的胸口流着血,她的头歪向一边,眼睛已经闭上,但是那只垂下来的手却保持着一种姿势:手指用力地想要抓住某样东西。

想要抓住的是那一袋钱?一种未来?一种不想告别的生命?或者是用一种力量要仅仅抓住那个罪恶者,而见到这一幕,对于维恩来说,预示着自己将要付出所有来复仇。这是爱情被无情扼杀的开始,弗里茨·朗用这样带着血腥气息的风格打开这个“恶人牧场”的序幕,在某种意义上的确具备了西部片的元素,但是也仅仅到此为止,在这场和“Chuck-a-Luck”有关的爱恨情仇里,当维恩一路追赶匪徒,到最后打入恶人牧场内部,似乎都缺少了悬念性,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爱情也在这样一种设置里变成了冒险游戏。

维恩赶上的是另一个劫匪,只是这个劫匪本身在谋杀事件中只是一个看守,甚至最后被同伴暗杀,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,维恩在树林里发现了他,最后他说出了劫匪的去向,那就是Chuck-a-Luck——这不是一个地名,是关于“赌徒转轮”的地方,或者说是赌场,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地方对于维恩来说,的确是一个谜,但是他通过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Chuck-a-Luck的传说,它和一个叫阿尔塔的女人有关,她本是一家赌场的工作人员,后来被老板开除,失望的她去玩乐转轮盘游戏,没想到几轮下来都是她赢,而老板维拉赶走她,动用了转轮地板上的一个机关,但是这一小小的伎俩被人识破了,那个叫弗伦奇的男人闯入了进来,并且以公平的方式让阿尔塔再次得到了丰厚的赌资,当阿尔法离开赌场,她告诉弗伦奇的是:“我必须把钱还给老板,否则他不会让我安全离开小镇。”但是,弗伦奇却告诉她,离开小镇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,明天一早就出发。

导演: 弗里茨·朗
编剧: 丹尼尔·塔拉达什
主演: 玛琳·黛德丽 / 阿瑟·肯尼迪 / 梅尔·费勒
制片国家/地区: 美国
上映日期: 1952-03-01
片长: 89 分钟
又名: 午后的冲突 / 义侠歼仇记 / 臭名远扬的兰休

有没有还给老板赌资似乎并不重要,但是当阿尔塔跟着弗伦奇一起离开小镇,也就开始了那个Chuck-a-Luck传奇,Chuck-a-Luck就是“恶人牧场”,她成为了“恶人牧场”的场主,那些被通缉的劫匪都归附于她,他们每次干活所得的十分之一分给场主阿尔塔。至此,弗里茨·朗在他人回忆中讲述的Chuck-a-Luck传奇,也带有西部片的传奇色彩,无论是弗伦奇这个“西部把枪最快的男人”第一次出场,还是阿尔塔刚烈的性格,以及传说中的恶人牧场,都在这个复仇故事之外具有西部的浓烈风格。但是也仅此而已,维恩听说这个传奇也只是通过别人的转述,他接近弗伦奇并在牢中救出他,也没有费多大周折,当然,作为弗伦奇的朋友加入到恶人牧场,也并没有接受什么考验,甚至阿尔塔也没有丝毫戒备。

维恩的目的简单而直接,他就是要在这里找到杀死贝丝的凶手。在这个应该只是男人和男人,仇人和仇人的恩怨故事里,因为阿尔塔这个场主的存在,而多了些变数,但是维恩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在黑道上生活过的人,混入到恶人牧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,而且他到这里的目的太过显眼,对这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警惕,都睁着打听底细的目的,尤其是当他看到有个人脸上有抓痕,几乎就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,在他看来,那道抓痕和贝丝死去时抓人的手势契合在了一起。在这个恶人牧场里,这样的举动当然是一场冒险,金奇这个真正杀死贝丝的凶手就在里面,只不过他那时还猜不出维恩的用意,所以总是提醒抓痕男子要注意维恩,因为他的目光太不正常了。

作为新手,维恩似乎在不正常的目光里,在冒险的游戏里,并没有收到多大的威胁,相反因为救了弗伦奇,而弗伦奇又是阿尔塔的相好,于是他在这里反倒显得平安。这种平安似乎是弗里茨·朗特意为了他复仇而安排好的结局,他不仅没有因为在警察到来之后只身返回牧场而引起怀疑,也没有因为在银行抢劫中提前露头引发枪战而被指责,甚至在他提前返回而面对阿尔塔一个人的时候,他看到她的胸针就是贝丝原来的那枚,所以一下子将爱人被杀的故事都说了出来,含着愤怒,而此时的阿尔塔根本不像是牧场场主,她在他的愤怒面前一言不发,当胸针被拿走还被质问时,完全不是作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场主而存在,而是变成了一个弱小的女子——她终于说出这枚胸针是金奇给她的。

《恶人牧场》电影海报

维恩锁定了金奇是杀人凶手,所以在酒吧里将他绳之以法,而金奇被同伴救出之后,在恶人牧场里他又和弗伦奇面对叛乱的劫匪勇敢战斗,最终打死了金奇,为贝丝报了仇。在这样一种顺风顺水的真相揭秘中,似乎也存在着另一种爱情,那就是阿尔塔对维恩隐约的爱,维恩来到恶人牧场之后就不断接近阿尔塔,他甚至用两个耳光换来了阿尔塔的一个吻,他的赞美,他的挑逗,他的热情,终于让阿尔塔产生了暧昧之情,她甚至主动吻了维恩,所以在维恩抢劫银行行动中提前回来看到胸针说起自己的故事时,阿尔塔才会像一个弱小的女子那样,才会把金奇供认出来。但是很明显,这只不过是阿尔塔的一厢情愿,这个一厢情愿的爱情让维恩轻易获得了真相,最后也完成了复仇计划,所以在某种程度上,阿尔塔只不过是爱情的一个被利用的工具,而此时她才知道真正爱自己的人是弗伦奇,于是在最后的枪战中为了挡那颗射向弗伦奇的子弹,她倒在了地上。

弗里茨·朗似乎只是为了让维恩完成复仇计划,所以情节设置都是为了他开道,正是因为这种目的论,在情节上便显得不合理:阿尔塔从原先一个能把控大局、察言观色的女场主到后来的弱小女人,这种转变就缺乏说服力;当她倒在地上,弗伦奇和维恩竟然没有发现,等他们再次返回时才看到这一幕,这样在西部世界里出生入死的传奇人物也显得有些尴尬;阿尔塔控制着恶人牧场,而那些劫匪作为男人显然不甘心于被一个女人统治,他们在私下里早就想要谋反,一个问题是,阿尔塔何德何能能够当上场主?弗里茨·朗也没有交代;当警察来到恶人牧场追捕是个犯人,其中两个便是越狱的维恩和弗伦奇,但是奇怪的是,当维恩一个人返回而出现在警察面前的时候,他们竟然没有认出来,那时的警长甚至还走到维恩面前看了他的手,警长追捕逃犯,当逃犯出现在他面前,他竟然无动于衷,也实在有些可笑。

或者,弗里茨·朗在展现西部传奇的时候,在叙述这个复仇故事的时候,有意要讽刺法律的缺失,当贝丝被杀死,维恩起初是和警长一起去追捕劫匪,但是到了印第安边境时,警察却不肯前行了,因为那里是苏族人地盘,太过危险,所以维恩一个人骑马赶去,这里从侧面说明了警察的无能,而在狱中的时候,外面正在进行选举,而在维恩和弗伦奇旁边的就是一个名为“法律和秩序党”的支持者,在这个选举日,他们甚至有在狱中畅饮啤酒的机会,而啤酒里就有可以打开牢门的铁丝,但是那些支持者似乎太过胆小,竟然把这个机会给了维恩,所以维恩轻易和弗伦奇越狱,而这个小镇最后的投票结果是:“法律和秩序党”获得胜利——就像这个党派的名字一样,小镇缺少的就是真正的法律和秩序,所以警察胆小怕事,所以劫匪可以横行霸道,所以越狱轻而易举,所以西部的传奇会上演。

但是,只是目的论之下的传奇,其发生,其进行,其结果,也都在安排中缺少了悬念,缺少了冒险,最后爱情也显得朦朦胧胧,于是,“传奇到此结束”,像是弗里茨·朗的电影传奇一样,在缺失了秩序的情况下,只是赌徒玩转轮的一个游戏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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