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-04-11 雨祭王小波:疼痛的黄金时代
2010年4月10日,星期日,天大雨。华夏西南依然干旱,捐助爱心活动如火如荼;欧罗巴波兰国总统座驾坠毁,机上政要全部遇难。70年的卡廷惨案纪念碑上或将刻下一个国家民主猝死的名单。
死亡来的太容易,就像13年前一个名叫王小波的作家猝死。1997年3月20日,王小波给即将出版的《我的精神家园》写了自序。22天之后,这个怀有一颗宁静童心的中年人飘然而去。1997年,或者之后,我在一本杂志上读到王小波猝死的消息,在街上,我独自一人拿着这本杂志翻到了最后几页,后来我便知道了王小波这个名字,但是我对他的作品一无所知,也就是后来,他的作品开始疯狂传送,“门下走狗”一批接着一批,王小波开始复活,王小波说:我泄露了上帝的秘密。在后王小波时代,这篇文章被编入普通高中语文读本。
我无意在13年的时光中对这位智慧和幽默的作家还保留敬仰,也没有刻意在这个时间打开书橱,翻阅他的“时代三部曲”,这是一个被隐匿的名字,13年前如此,13年后还是这样。在不止的春雨中,我只是很冷静地面对我不在现场的死亡,从波兰总统坠机到王小波的死亡,纷纷扬扬的生命消失都是被打上了符号,这个符号允许人们怀念,允许人们围观,也允许人们遗忘。
在王小波13周年祭的日子,我们的目光更容易被他的妻子李银河所吸引。王小波生前,李银河对别人介绍说:他叫王小波,是我的丈夫,是写小说的。王小波死后,李银河常常自我介绍说:我是作家王小波的妻子。王小波遗孀,性社会学家,李银河的言论或者在王小波死后都成为热议的话题,从支持闪婚到主张实行卖淫非罪化,从为一夜情和“多边恋”正名到最近为南京教授辩解建议取消“聚众淫乱罪”,如此等等,李银河已经不是王小波那个时代的“沉默的大多数”,而成为贴上王小波符号的“自由骑士”,就像王小波在生前说的那样:“自从我辈成人以来,所见到的一切全是颠倒着的。在一个喧嚣的话语圈下面,始终有个沉默的大多数。既然精神原子弹在一颗又一颗地炸着,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?但我辈现在开始说话,以前说过的一切和我们都无关系——总而言之,是个一刀两断的意思。千里之行始于足下,中国要有自由派,就从我辈开始。”
我一点不怀疑王小波和李银河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,只是当沉默派变成社会热议的中心时,“特立独行的猪”更可以解释为“一种炒作起来的神话”(梁文道语),在后王小波时代,这并不是知识分子的堕落,而是在国家生存中每一个个体都能感受到的疼痛,从生前的默默无闻、自费出书、像农民工一样背着自己的书到处兜售,到死后出版社热抢,书商将王小波的书作为摇钱树,甚至连他的情书都不放过。王小波是我们这个猪圈国家最残忍最荒诞的黑色标签,他在《2010》中预言了一个中国:2010年的中国天空是棕色的,但人们看到的依然是蓝天——因为数盲要求人们必须戴着蓝色眼镜,王二的领悟是:
“我对荒唐的理解是这样的:它和疼痛大有关系。我们的生活一直在疼痛之中,但在一般条件下疼得不厉害,不足以发人深省……疼痛的真意: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。轻度的疼痛是威胁的开始,中度的是威胁严重,等到要命的疼时,已经无路可逃了……”
这样的痛到底来自社会的荒唐还是李银河的荒唐?13年前,王小波则依靠文学的真与美,解构了这个非人体制,并且真诚地重建人性。李银河说王小波是自由思想家,其实他们都只是诚实纯洁、不愿撒谎的孩子,而我们的社会已经失去了这种本来的童真。王小波死在自己的诗意世界里,李银河活在自己的性爱社会里,和2010年隔着玻璃,隔着“四月的残忍”,在雨中我们路过,在被命名的“黄金时代”,我们和所有活着的人一样活着,而有些人“走在寂静里,走在天上,而阴茎倒挂下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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