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04-11《樱之森之满开之下》:欲望是永恒的魔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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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像是被忽略了:在看完筱田正浩这部上映于1975年的电影,才发现就在半个月前的3月25日,筱田正浩已经告别了人间:据筱田正浩的妻子岩下志麻透露,过去四年筱田正浩一直和帕金森作斗争,但是勉强能维持正常生活,但是今年一月筱田正浩意外摔倒导致骨折,三月又患上了肺炎,最终不幸去世。在“写影·1975”的观影中,通过筱田正浩的这部电影“返回”到了1975年,即生命起始的纪念,却又在“光阴”五十年后的“光影”世界里得知了筱田正浩的死讯,生与死通过一部95分钟的电影被组合在了一起。

这并不是某种隐喻,但是生和死的问题似乎也成为了这部电影解读的一个进口:先是岩下志麻扮演的女人被强盗扼住了喉咙,当她最终从强盗的背上下来已经没有了气息,此时的强盗如梦初醒,刚才他看见悲伤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妪,无非是一种幻觉,是幻觉杀死了妻子,“不,她不是魔鬼,她是我的女人,我的妻子,她死了,魔鬼在哪里?”女人倒在了樱花树下,身下则是铺满的樱花花瓣,当强盗再次将手伸向女人时,女人却消失了,强盗乱舞着,但是女人永远消失了,之后强盗也倒在了樱花之上,最后则是他自己的消失,整个樱花林只剩下开满樱花的樱花树,只剩下铺满花瓣的大地,只剩下寂静中原来的风声。

女人消失,是一种死亡,男人消失,也是一种死亡,他们仿佛就是被满地的樱花所吞噬,而樱花在筱田正浩那里,所体现的就是一瞬——这就是死亡之一瞬。但是当强盗发现自己陷入幻觉而杀死了女人,他向樱花提出的问题是“魔鬼在哪里?”而这个问题或许就是答案本身:强盗走进樱花林,听到了恐怖的风声,于是他看见自己背着的不是心爱的女儿,而是有着魔鬼一般脸庞的老妪,于是亲手扼死了她,自己杀死了女人,难道不正是魔鬼?但是强盗在樱花树林中发疯而成为了魔鬼,导致他发疯的是真正的魔鬼,那么,魔鬼就是樱花,最后在女人消失之后强盗也消失了,这是表象的魔鬼死于本质的魔鬼的一个过程:是樱花杀死了走火入魔的自己。杀人如麻的强盗是魔鬼,用强盗杀死的人头玩乐的女人是魔鬼,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樱花代表的魔鬼,是它制造了一切的恶也吞噬了恶,是它产生了一切的美也消灭了美。

导演: 筱田正浩
编剧: 富岡多恵子 / 筱田正浩
主演: 岩下志麻 / 若山富三郎 / 西村晃 / 加藤嘉 / 伊佐山博子
类型: 剧情 / 恐怖 / 奇幻
制片国家/地区: 日本
语言: 日语
上映日期: 1975-05-31
片长: 95 分钟
又名: 盛开的樱花林下 / 胜放的樱树林下 / Under the Blossoming Cherry Trees / Under the Cherry Blossoms

为什么樱花是魔鬼的化身?筱田正浩通过电影审视日本文化中的樱花情结,电影一开始引入了能乐,然后是现实主义式的记录:人们在樱花树下赏樱花,还举行各种庆祝仪式,“几百年前的江户时代开始,人们一直沿袭这一传统,但是在这之前,樱花被人所敬畏,因为人们在樱花树下停留会变疯……”从樱花被欣赏、被仪式化到樱花被敬畏,樱花变化所体现的美丽背后的谶语:樱花使人发疯到底意味着什么?在日本,樱花是美的一种象征,但是“七日樱花”指的就是这种短暂性,也就是说,樱花的美也蕴含着颓败和死亡,当樱花绽放,它是美的到来,而当樱花从树上掉落,在风中飞舞而像是在下一场樱花雨,这是樱花最美丽的时刻,也是美达到的极致,最后变纷纷扬扬掉落地面,碾落成尘便是死亡的到来。所以樱花从开放到飞舞再到掉落,就体现了美丽的短暂性,而如果你走在樱花林中,被这种美所折服,所吸引,所迷惑,那么就像被魔鬼缠身一般走向疯狂境地,最后无情地被樱花所吞噬,樱花之死也成为了生命之死。

美丽是表象,它是极短暂地存在,而美丽背后则是魔鬼般的存在,它让人迷狂从而失去一切,在电影中,当樱花和魔鬼相连,美就和邪恶并存,短暂就和永恒相关:从表象的樱花之美深入背后的邪恶,那控制一切的魔鬼就是欲望。强盗在山林中作恶,他杀死了从这里经过的人,但是在掀开女人的面纱时,他看见了一张美丽的脸,“太美了,不能杀你。”没有杀死女人而是让女人成为了自己的妻子。在这里,强盗发现了美,而且是被美的一瞬所打动,这就像“七日樱花”一样,它是美的,它是在一瞬间而成全美的,但是这个美却不是美本身,而是一种欲望,强盗在欲望的驱使下把美丽的女人变成了妻子,而当强盗被欲望控制,控制他的欲望就是这个女人:女人让他背着自己,否则的话自己会自杀,强盗答应了她;背着女人回到了强盗的住处,当女人看到这里住着强盗的其他妻子,于是让他把她们都杀了,只留下一个跛足的女人作为女仆;强盗每天出去抢劫,但是女人责怪强盗没有让她喜欢的事食物;她说起了在京都优渥的生活,甚至处处强调强调的懦弱,“京都谁有野猪的獠牙?”女人回答说:“武士。”“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剑。”女人再一次说到:“武士。”于是,强盗终于决定等樱花开了之后就去往京都。

《它是活尸》电影海报

樱花开了,樱花谢了,他们来到了京都,这是女人欲望的第一次满足,在这里有她想要的一切,更富足的生活,更多的人群,更好的享受,而她扔不满足于这些欲望,她要求强盗每天去杀人,给自己带来那些死者的人头。那些人是王公贵戚,是达官贵人,是风流名士,但都没有逃脱强盗的利剑,一方面,这些所谓上层社会的人,也过着奢靡、放荡的生活,这是属于他们的欲望世界,当强盗手起刀落,一切欲望都化为了泡影,但是强盗的杀人却是为了满足女人的欲望:女人拿着人头,然后模拟他们对话,或者将人头和自己共眠,或者用舌头舔着已经腐烂的人头。在变态的欲望满足下,女人沉浸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,这种欲望所体现的就是一种邪恶,它如魔鬼一样牢牢控制着强盗。但是强盗却不喜欢京都的生活,“这里的人太多了,我宁可喜欢一条狗。”当他的剑砍下一个个人头,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欲望的驱使,而是变成了机械的运动,但是他依然是在杀人,甚至在成为可能被赦免的人之后,强盗还是暴露出自己杀人的本性,他不想被赦免,他一再强调自己就是“杀人恶魔”,甚至还砍掉了赦免人群中的长官。女人的魔鬼控制了他,使他也外化为一种魔鬼,这是欲望之魔鬼和杀人之魔鬼的结合。

终于强盗决定离开京都回到山上,而女人也最终答应他回到山里,“在人头和你之间,我选择你。”对于强盗来说,告别京都回到山林,是一次回归,是对自然状态的回归,甚至是对樱花之美的回归,但是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上了永远无法被洗去的血,他的罪已经无法得到赦免,而女人做出选择,不是对强盗的爱,也不是对自然的向往,而是只有强盗能满足她的欲望,一种变态而邪恶的欲望。所以他们都活在欲望的世界里,他们都把欲望变成了魔鬼,而且让欲望成为一种永恒的象征:从山林到京都,从生存到娱乐。当最后他们回到山林,站在樱花树下,美的一瞬再现,而这美的一瞬就变成了恶的一瞬:强盗终于回过头看到了自己背上的女人,她不再是美的化身,而是丑恶和衰老的象征,就像樱花,美的一面就是恶,盛开的一面就是衰老,“毁灭的过程是美丽的。”筱田正浩对这部电影如此评价,从美的一瞬开始被欲望控制,最终终于走向恶的一瞬,而一瞬便是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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