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-10-19《话语的力量》：“怎么办”的两种向度
“现在，怎么办？”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之后，在混乱的音轨之后，是一个清楚的提问：怎么办？无措，无奈，无望，似乎一切都指向了接下来该干什么的问题，无疑这个问题指向的是向前的方向：从现在开始面向未来，只有解决了怎么办，才能顺利地通向下一个目标。而正是对“怎么办”的疑问，有人的目光望向了前方，而有人选择了对原因的追溯。
《话语的力量》，据说这是让-吕克·戈达尔为法国电影拍摄的短片，和其他担负着任务完成的电影一样，戈达尔似乎从来没有以肯定和赞誉的方式推销其产品和服务，而是执意于一种阐述，一种探寻，甚至一种质疑。电信，当然指的是电话通讯，它以科技的保障建立起不见面也可以对话的便捷性，在这部电影中，戈达尔以各种现代科技的图像拼贴出一种当代景观，它们是宇宙，是星球，是机械式装置，是光束，是线路，是脉冲……但是这无疑是一个“景观社会”的符号，当众多的科技设施组建起我们的现代生活，是一种丰富还是一种迷失？
那些设备被运用，在戈达尔看来是一种唤醒，但是唤醒却带来了新的困惑。在夜晚的加油站，有点瘸腿的弗兰克送走了最后一辆加油的车，回到了工作间，这时他拨通了电话。电话出现了，这是电信的一种运用，但是当弗兰克拨通电话，不仅对自己来说，而且对电话那头的贝尔玛来说，似乎都带来了痛苦。在长久的鸣音之后，另一边正在洗漱的贝尔玛终于接通了电话，一边和另一边，电话带来的是对话的可能性，但是这种对话并没有指向“话语的力量”，甚至变成了两个人相互指责的开始。弗兰克在沉默，在沉思，然后在说，贝尔玛在听，然后是愤怒，“我需要的是安静！”弗兰克搁掉了电话，又拿起来，但是一切都是重演，贝尔玛依然没有和他在友善的态度中对话。
对话其实是相互指责，其实是争吵：关于以前一起去爬山，关于之后的吻，关于后来的背叛，关于彼此的疏离，即使承认爱是最重要的存在，但是爱早就在相互指责中变成了痛苦。对话是一场战斗，对话是彼此的远离，因为对于他们来说，“怎么办”的问题就是在寻找原因，寻找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，当追溯原因，他们必然要回到起点，必然回望发生的事情，而这种回望在不见面的状况中就是一种歧路：你说你的，我说我的，甚至对原因的寻找成为更大的伤害。那么，在追溯原因之外，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解答“怎么办”的问题？
| 导演: 让-吕克·戈达尔 |
“现在该怎么办？”在另一个场景中被问出来，她是奥因斯，他是阿加索斯，看年龄仿佛是学生和老师，他们在树林里，在河边，在路上，不是隔着电话机的对话，而是面对面在一起。在没有电话的生活里，对话也是在溯源，但不是对“我们”的故事查找原因，而是关于宇宙，关于上帝，关于人类，甚至关于生命。“难道造物主不是上帝？”这是奥因斯对源头的一个说法，上帝创造了世界，上帝就是造物主，但是阿加索斯说：“上帝创造了世界，但仅仅是开始，上帝只是创造了世界的开始。”上帝是一切原因的原因，是万物的起点，但是在阿加索斯那里，上帝只是一个源头，但是从这个源头出发，指向的是另一个方向，那就是未来：“没有思想可以消亡，任何行动都有无限可能性。”摆脱了上帝说的束缚，是为了更好的面对“怎么办”的疑问，是为了更好地构建可能性。
阿加索斯摸着奥因斯的红袜子，引导着她的脚向前迈步，这就是一种态度，如果从上帝的原因来看，“我们的任何行为都会带来变化，甚至宇宙的震动，所以任何一个结果都可以被精确跟踪。”也就是说，像弗兰克和贝尔玛之间的隔阂也有其存在的原因，也可以追溯彼此的对错，“冲动总会留下印象。”在插入了弗兰克和贝尔玛在电话中说过的话，这无疑变成了对他们电话生活的解释。但是在原因之外，还有另一种生活，“波动的一切在对旧形式的改造中会创造新的形式。”改造旧的，创造新的，在旧与新的更替中，原因被告别了，它走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在弗兰克和贝尔玛那里，是“我们飞得太高”的曾经，是“上帝在看着我们”的过去，是“我们接吻了”的记忆，却没有该向何处去的答案——甚至在讲述弗兰克和贝尔玛那一段故事的时候，在两个人用电话对话的时候，贝尔玛的身边总是坐着一个男人，他是谁？弗兰克在电话这头看不见，戈达尔在故事里没有交代他，但是他是存在的，是不是这也是两个人的爱情走向迷失、弗兰克称她背叛自己的那个原因？而阿加索斯和奥因斯在没有电话的对话中，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，“你有没有想过文字的力量？”阿加索斯这样问，另一个方向里是太阳的光芒，是艳丽的鲜花，是多元的梦，它和上帝无关，它来自于内心，它也最终会成为激情，“在所有未实现的梦想中，肆虐的火山是激情，而激情是最混乱和最不允许的力量……”它不属于上帝，它属于面对未来的我们，属于唤醒话语力量的我们。
《话语的力量》电影片头
[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:2021]
文以类聚
随机而读
暂无留言，快抢沙发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