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-12-01 翻转十五年
泛黄的书页,无数的斑点,谁说时间会无声无息地走过,那是消磨不掉的痕迹,那么刺眼,那么明显,翻开的时候就像回到了久远的时代,那里没有喧嚣,那里没有嘈杂,那里也没有静静地坐在那里翻阅一本自己认真买来的书——是标本的时代,是珍藏的仪式。而现在,当时间以满目的痕迹出现在2013年的夜晚的时候,所翻转过来的不仅仅是一本记忆中的书。
《第二十二天军规》,编号C55·1980202·0419,可以解读为二战后美国小说,购于1998年2月2日,在九品书库总序列中是第419册。除了这个编号的解读,当然还有它身上的标签——九品书库的印章,分别在首页、切面上,红色的印章,像灿烂过的日子,明晰或者暗淡地存在。1998年距离2013年15年,时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,那日子只写在不存在的日历中,只写在九品书库的编号里,而剩下的就只有被压在书橱的底部,一本本,一册册,以及每一粒灰尘都在上面覆盖。
那是保存着购买热情的年代,那是从消费到消费的时代,没有像雷蒙德·卡佛所说的独处时的快乐:“多年后.我仍愿意放弃/朋友,爱,和满天星光,/换取一座没人在家的房子,/没有人回来,而我可以开怀畅饮。”多年之前和多年之后,放弃和重新拾起,开环畅饮到怀旧阅读,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叫春方式,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抚摸感觉,所谓对时间的驾驭,是不是在失去光阴的时候才会有强烈的感觉?
它们是未竟之书,“未竟之书,只是自己映照到了自己的面,看到了,也就有了离不开的目光。”而在这个被翻转的世界里,“向外和向内,都可以抵达,都可以成为这个世界最安全的乐园。”宛如那开怀畅饮的欲望,总是以不合时宜的方式抵达内心的焦虑。回到我的图书馆,回到我的九品书库,打开的门里有窸窣作响的声音,像悸动的东西,终于和时间一起被翻转过来。
只是因为12月的购书季被一次出行所打断,只是因为那些厚厚的天书还需要沉淀的时日,所以开启了15年前的书,或者更早。其实,“我的图书馆”千册百部阅读计划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打开了大门,比如《兄弟》,比如《我的名字叫红》,比如《礼拜五》,但都是零星的,而现在,从打开《五号屠场》开始,从阅读《一九八四》开始,从合上《我纷纷的情欲》开始,而从翻转过来的《第二十二条军规》出发,是整个月的计划,1998年,或者更早,在书单上,他们是亨廷顿的《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》,是布尔加科夫《撒旦起舞》,是卡夫卡的《城堡》,是让·弗朗索瓦·利奥塔《后现代状态》,是安德烈·马尔罗《王家大道》,是卢梭的《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》,是巴塞尔姆《白雪公主》,是米歇尔·福柯的《知识考古学》,是帕斯捷尔纳克的《日瓦戈医生》。它们被压在另外书的下面,它们被藏在时间的另一侧,它们在灰尘中孤独地长出斑点,而在这个夜晚,它们走出那个泛黄的时代,走进阅读的世界,它们告别的是标本、是仪式,是整齐排列的形式。
被激活的“未竟之书”,是一个被翻转过来的梦,像时间一样,“时间像一场梦折叠起来又打开。1968年变成了1964年,变成了1960年,变成了1956年。还变成了1970年、1973年、1975年和1976年。仿佛我早已经死去,是从一个新角度观赏上述年份那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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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后: 《乱》:一个宿命论者的血色黄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