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-07-15【“百人千影”笔记】沃依切赫·哈斯:时间疗养院里的“Has”手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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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玩时间能激发观者的想象力……对我来说,电影的最基本主题就是时间的旅程。
   ——沃依切赫·哈斯

沃依切赫·哈斯,一定是一个还没有被发掘的电影人:网上关于他的资料极少,“百度百科”甚至还没有人创建该词条,有的仅仅是介绍少之又少的“沃伊齐希·哈斯”,豆瓣上他执导的电影三分之二被标注成灰色的“暂无评分”……在所观的“百人千影”系列导演中,他是唯一。一种遗忘,甚至在关于他的电影介绍中成为了一个词汇:对于《金色的梦》的最后一句注解:“Has appeared in this film in a bit part, portraying a police officer.”哈斯在这部自己执导的电影中扮演了一个警察,但是翻译之后,“Has”的名字变成了“出演了”,宛如《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》里的那些“机械把戏”,机器翻译活生生把导演的名字“哈斯”当成了一个词汇“Has”,它是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的标记,也是现在完成时的短语标签。

名字变成时间的标签,在这个“机械把戏”的时代似乎制造了笑话,但是却也以误读的方式开启了哈斯电影的时间旅程,“Has”是一般现在时,是现在完成时,当现在成为一种常态,成为完成的一个点,它必然带出回溯的过去,带出朝向的未来,而在时间旅程中,哈斯所激发的想象力试图要找寻的就是过去如何侵入现实,现实又将怎样揭示未来的“时间-影像”。在个体意义上关于哈斯的过去只是一种简历式的呈现:1925年哈斯出生在波兰的克拉科夫,二战时德国占领波兰,他先后在克拉科夫商贸大学、克拉科夫艺术学院学习地下课程,1946年哈斯在华沙纪录片制片厂制作教育片和纪录片,50年代起在国家电影制片厂工作……简历当然只是一条简单的时间轴线,关于战争、关于教育,关于电影,似乎没有过多的波澜,但是在这份履历中却可以找到关于哈斯电影叙事的两个关键词:第一个是“不可知论”,哈斯的父亲是犹太人,母亲是天主教徒,但是他自己是不可知论者,对宗教的怀疑是不可知论的主要面向,哈斯电影中的怀疑主义、悲观主义、存在主义乃至后期对加尔文主义的否定,这里便是一个起点;第二个关键词则是战争,他目睹了战争的爆发,目睹了波兰的毁灭,当然他也经历了“重建”,他就是在战后重建的艺术学院里完成深造,这也为他之后开启电影之路创造了条件。

不可知论和“重建”,是关于哈斯个体文本的“过去”,在完成非纪录短片《和谐》十年后哈斯开始执导长片,第一部剧情长片就是1958年的《绳套》,取自女孩跳绳这一日常行为,哈斯的“绳套”具有的隐喻便是一种循环和重复,而这正是关于时间的宿命:绳套永远无法挣脱对过去的重复,那么走出过去的阴霾就是一种不可知论。巴库与女友约好的八点,是自己走出过去的一种努力,“我不是酒鬼”就是对“我是酒鬼”的过去的否定,“在过几个小时,我们就可以走了,我再也不会回到过去了,我会重新生活,结交朋友。”但是世界所及之处都是酒瓶,都是浓浓的酒味,都是酒鬼,“我不是酒鬼”变成了强调,终于他走进了酒吧,终于他要了伏特加,一杯一杯又一杯,在“只有伏特加才能让你远离烦恼”中回到了“我是酒鬼”的老路上。

像绳子一样在重复,像绳子一样被囚禁,那扯下来拒绝和外界和女友保持联系的电话线是另一种绳套,它套住了自己的身体,套住了自己的生命,宿命般地在“伏特加就是真理”的人生中走向了死亡。看起来死是对于循环宿命的彻底解脱,但是当身体和生命被套在绳套里的时候,巴库的悲剧就在于无法与过去告别,女友克里斯蒂娜脆弱的爱无法解开,小女孩有趣的跳绳无法解开,“八点钟”的时间无法解开,“绳套”是自己设下的,也是整个社会和时代设下的,因为永远处在孤独、冷漠、病态的世界里,所有人在如何解开时间难题中“永远拿不到钥匙”。这就是哈斯在电影《再见》中提出的疑问,舞女所喜欢的电影是“你往何处去”,两个人找到的旅馆名字是“你往何处去”,这是一种向往,是对于生活意义的寻找,但是,“你往何处去”在“你想往何处去”的可能性之外,更有着一个残酷的解读:你能往何处去?这是反问,这是迷惘,这是讽刺,并最终变成了一种阻挡前进的封闭,在没有进口当然也没有出口的世界里,走出去和退回来一样,变成了死胡同——你永远无法说“再见”。

无法说出再见的还有《公共休息室》里的那些群租者,这里有笑声,有诗歌,有吉他,有腊肠,当然也有浅浅的一吻的爱。诗人萨利斯说:“我们陷入了困境,但是我们要证明世界是一体的,唯一要做的就是抓住阳光。”每个人都想要开始新的生活,但是现实却无情地摧毁了现实,“这是没有希望的城市,我在等待着新的东西……”而现在的无奈都是带着过去的病症,齐格蒙失去了工作,梅里克投入到政治斗争中,迪亚齐亚要用谎言创造新的生活,贝德纳契克选择了自杀,最后萨利斯被疾病夺去了生命。这就是“公共休息室”里发生的时代悲剧,理想在空中,现在在空中,它像诗歌和音乐一样早就吹走了,生活永远是啃咬了一半而被丢弃的苹果。

1958年的《再见》,1961年的《与往事说再见》,时隔三年哈斯执导了两部命名为“再见”的片子,强烈地表达了和悲伤、压抑、迷惘、重复的过去告别的欲望,1958年的《再见》是无法再见,不管是战争前还是战争中,约瑟夫在问,丽德卡在问,波兰在问,哈斯也在问,它最后就是无法和过去告别的死亡,没有出口,没有答案,只有困惑、迷失和虚无。但是三年之后的《与往事说再见》却以某种虚无的方式完成了告别,“每一次来到这里,就像翻阅儿时的一本书,就像书中的一张照片,它总是让我感到安全,像一切都是应该的……”玛戈达莱娜重回小镇是为了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,过去对她来说是美好的,只有现实呈现出粗暴、冷漠的一面,伯爵夫人、老女仆、伯爵的儿子兹比克、乡下来的托马拉、律师雷纳特,让现在变成了争权夺利的存在,所以她必须完成最后的告别,不同的人、人与人之间构筑的复杂关系,她似乎从来不去打听,也不去干涉,在走进那本书,在看见那张照片后,轻叹一声,然后收拾行李,然后“与往事说再见”。

从无法和重复的过去说《再见》,但勇敢地《与往事说再见》,哈斯的影像叙事中已经有了“再见”的可能性,这是对时间维度的重新命名:现在绝不是对过去的重复,未来也不是没有出口的存在——要说“再见”需要的是爱。哈斯在1963年的《如何被爱》中,以问题的方式提出了爱的可能性。曾经是演员的奥菲利亚在战争期间为爱付出了代价,他为杀死了德国长官的彼得斯提供藏匿的地方,在德国士兵检查时被强暴而保住了彼得斯的安全,最后终于迎来了战争的胜利。奥菲利亚自始至终实践的是“如何爱”的命题,这种爱是无私的,纯粹的,充满力量的,但是战争的复杂性对于她提出的却是一个“如何被爱”的问题,从主动的爱到被动接受到爱,也是从我转向他的一个痛苦性转变,既然我爱着他,躲过了战争,但是为何“被爱”会成为一个难题,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,“他认为我给他带来了灾难,这就是命运……”

这是爱和被爱缺少的呼应,更是个体和国家出现的错位,“我没想到结局会这样,感觉自己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……”在战争中每个人都可能变成“我们”,变成国家的一部分、历史的一部分,彼得斯无疑就是站在这个维度里的存在,他虽然对于奥菲利亚的爱无动于衷,但是他内心也有爱,那就是对所谓国家的爱:他在战争爆发之后不退缩,他敢于反抗侵略者,他甚至不顾个人生命危险枪杀了德国士兵,作为抵抗组织的一员,投入战斗是他的使命,也是对国家的爱,但是当他被“死亡”,当他不再肩负新的任务,他就是被取消了爱国家的权力,甚至战后他都没有得到任何的褒奖,他也无法成为国家英雄,轻易可以被遗忘可以被除名。在自己的爱早已不在场的情况下,彼得斯终于选择了死亡。

“如何被爱”是奥菲利亚个体之爱无法回应的结局,是彼得斯国家之爱被遗忘的现实,但是哈斯在无法抵达的“被爱”中却完成了一次关于爱的真正命名,当飞机即将着陆的广播传来,奥菲利亚开始化妆,她要做好出发的准备,用好的一面迎接明天,“红色的鸟儿飞过天空,带着它们的伤痛。它们即将死去,没有我们,世界就是一片冰冷。当我们绝望时必须相信重生。”冰冷而变得温暖,死去而相信重生,不是学会“如何被爱”,而是我们曾经爱过,现在爱着,以后还将爱着一切。这便是哈斯从无法与过去告别的悲观中走出来,在“重建”中完成爱的可能性实践。三年之后的《密码》是关于“重建”更进一步的影像化实践,一样和战争有关,和记忆有关,和爱与被爱有关,战争结束后的父亲切斯沃夫回到故乡打听关于儿子的消息,儿子被捕、儿子死亡都发生在过去,切斯沃夫以“现在”的方式寻找儿子有关的真相,那么哈斯所给出的“密码”到底是什么?

众人在回忆,众人在言说,众人书写了那段历史,但是他们提供的密码都是一种伪现场,儿子之死的谜团似乎永远在不在场的在场和在场的不在场中演绎,最后谜团没有解开又变成了新的谜团。但是在探寻中,父亲切斯沃夫发现,回来的在场根本不是为了还原儿子的过去,而是在时空的转换中他仿佛目睹了现场:穿过铁丝网看到了火车上的孩子,他嘴里喊着的是“爸爸,妈妈”;孩子的手里拿着蜡烛,走向战场,走向广场,走向教堂,那是对战争的祭奠……在战争中,不管是何种死,都是战争中的牺牲者,但是在日常生活中,寻找是为了和过去说再见,是为了回到真正的现场:切斯沃夫将那些关于战争的绘画都付之一炬,这是对战争和记忆的清除,在即将离开的飞机场,他接到了电话,妻子佐西亚被送去了医院,于是他急匆匆离开,“我需要帮助”的背后是对亲情的一次呼唤,也许在搁下电话奔向医院的那条路上,他才是真正在场的。

《如何被爱》中关于爱的重新定义,《密码》中关于在场的密码,都是哈斯对于时间“绳套”的一次突围,都是关于重复命题的一次解套,而根据波兰作家扬·波托茨基的小说改编的《萨拉戈萨手稿》,哈斯用183分钟的“神作”寻找到了关于如何从言说的文本中退出的“密码”。《萨拉戈萨手稿》当然是一个已经被言说的“文本”,它固化成了历史、传说甚至梦幻,而它最奇特的结构便是言说中的嵌套:阿方索讲述的第一个故事是如何成为“正人君子”,帕什科的第二个故事则是关于欲望的罪恶以及救赎的行动,从这第三个故事开始,哈斯借鉴小说中的结构,开始了嵌套连环的叙事,阿瓦德罗讲述的故事中出现了托雷多骑士,托雷多骑士讲述了自己的感情故事以及和人决斗的故事,阿瓦德罗又讲到了洛佩兹,洛佩兹讲述了商人父亲和银行家摩罗之间纠葛的故事,又讲述了自己来到马德里遇到女人伊蕾姿的故事,洛佩兹之后遇到了唐·罗科·巴斯克罗,为了让失意的洛佩兹重燃爱情的激情,他讲述了自己爬上梯子遇见法拉丝的故事,而法拉丝又和巴斯克罗讲述了自己引诱男人、丈夫雇凶杀死情人佩纳弗洛的故事……

从阿瓦德罗的故事到下一层的托雷多的故事、洛佩兹的故事,从洛佩兹的故事到下一层的巴斯克罗的故事,从巴斯克罗的故事到再下一层的法拉丝的故事,在不断衍生的层级故事中,嵌套就像是织起的密密网线,故事和下一个故事之间虽没有极强的因果逻辑,但是它们构成了一个统一体。这便是文本构成的“绳套”,它和时间一样容易让人迷失,但是,哈斯设立嵌套式结构却有另外的哲学意义,阿瓦德罗讲述故事引出托雷多的故事,托雷多又讲到了阿基拉的故事,阿方索就说:“我不知道哪里是现实,哪里是想象了。”故事在嵌套中形成了多声部的叙说,多声部取消了单一的叙说线索,所以阿方索感觉自己混淆了现实和想象、纪实和虚构的区别,城堡里的唐·佩德罗却认为,虚构和传说就像无限大和无限小的符号,“它们接近诗歌,更接近生活。”虚构和传说不是远离生活,而是接近生活,甚至就是生活本身,在这个意义上,唐·佩德罗是在提示阿方索,叙述的结构不是制造谜团,而是破解谜团。在巴斯克罗讲述法拉丝的故事后,阿方索更是被这个嵌套结构弄得晕头转向,“我完全被搞晕了。”唐·佩德罗也说:“这好像是一道永远除不尽的数学题。”阿方索似乎对数学存在着偏见,在他看来,数学和生活无关,但是德佩罗告诉他:“正是因为数学,阿基米德和牛顿都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。”

数学家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,神是上帝,是主宰,神的意义就是言说,言说而成为世界,但是当数学家也成为神一样的存在,那么数学本身也构成了言说,而不同故事的言说,嵌套式的言说,就变成了另一个上帝,而这或者就是哈斯在电影中要表达的主题,在信仰崩塌,在信念迷失,在道德受到挑战的时候,对宗教的怀疑,对上帝的否定,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被嵌套在那里的数学题得到解读,“人不可能创造一个没人能解开的谜题,应该从新的角度出发寻找出路……”新的角度、新的出路就是从法拉丝的故事中退出,从洛佩兹的故事中退出,从托雷多的故事中退出,从阿瓦德罗的故事中退出,只有退出而告别“绳套”,才能完成“萨拉戈萨手稿”,言说者是站在故事讲述和阅读之上的写作者,像神一般存在。

如果说《萨拉戈萨手稿》更多是对嵌套结构在形式意义上的解读,那么《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》则以更奇幻的方式解读时间寓言。根据布鲁诺·舒尔茨的小说《沙漏》及其他文本改变,哈斯无疑在“沙漏”的时间里建起了神秘的影像迷宫。约瑟夫在疗养院里见到了病床上的父亲,医生说:“当然,在某种局限的范围内,从家里的角度来说,他已经去世,但是如果我们把时间往回拨,在这里你的父亲还没有死……”在家乡“常规”时间里,父亲已经死去,在疗养院往回拨的时间里,父亲当然还活着,所以往回拨产生了两种时间,“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之间有某种间隔,这是相对论,我们恢复了过去的时间,恢复了它所有的可能性,包括康复的可能性,这样才能储备生命力。”时间往回,就是回到没有死去的状态中,这种对时间的实验具有的意义,并不是简单地从死亡到活着,而是在相对论中探寻生命的可能性,这是对死亡本身的消弭,这是对现实困境的消解,而这一文本实验,按照约瑟夫的理解,便是:“父亲正在死亡。”一种进行时态,它不是死亡的完成,而是从活着到死亡的过程,在这个过程里,探寻可能性就具有了意义。

时间的旅程构成的是历史,现实里的这部历史是公开的,它和宫廷政变、冒名顶替、征服和殖民、自由和权力、官僚制度有关,当然它明确地指向了关于波兰的命运。但是不在位置上的文本则是隐秘的,可能性就是在历史文本之外展开隐秘的文本——这就是父亲所说那本“书”的意义,它关涉的是信仰,当约瑟夫喊着“我想要知道真相”的时候,他就是要进入人类的灵魂世界,而向外的现实世界提供的就是如疗养院一样的病态存在,这是一个堕落的世界,这是一个淫乐的世界,这是一个背叛的世界,死亡变成了必然,它的可能性已经毫无意义。而当时间返回到灵魂深处,哈斯所揭开的是对信仰本身的质疑,甚至成为了一个悖论:电影一开始的那列前往疗养院的列车,就是一列死亡列车,约瑟夫在其中,就是“正在死去”,而电影最后,已经变成列车员的他走出了疗养院,向上、向前,底下是深渊,背后是燃烧的蜡烛,这是死亡的场景,约瑟夫已经死去。从正在死去到已经死去,哈斯用124分钟的时间构建了关于死亡的文本,进口是出口,父亲是儿子,现实是真相,那么,在永远无法逃离的自指悖论中,不管是个体还是国家,不管是历史还是信仰,活着也永远是一种死去的宿命。

可以说,从《绳套》开始,哈斯进入了关于时间的第一重迷宫,无法与过去告别是他悲观主义的一种体现,而在《如何被爱》《密码》以及《萨拉戈萨手稿》中,他“重建”了时间的密码,无论是爱、在场和数学式的退出,都是对循环的否定,也是对时间的重新命名,但是也正是在《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》中,哈斯以奇幻的方式构建了悖论世界,时间可以被改写,可以被穿梭,可以被操作,在想象力被无穷激发的状态下,世界就变成了一种“随机组合”,而现实也就在影像中变成了“超现实主义”——从《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》开始,哈斯几乎以决然的态度和现实断裂,而这只不过是对于不可知论者身份的回归,对于“重建”母题的放弃。《平淡历史》中的教授无法摆脱现实的虚无主义,他最后放弃反抗实际上从来没有过反抗,“世间的善从来不能摆脱恶而存在,世上的恶永远比善更多。”

恶比善更多,“我对科学的热情、对生命的追求,我此时此刻坐在这张床上  渴望着了解自己,我的感受、我的思考,全部这一切都毫无共通之处, 这些碎片无论如何不能组成整体。”所以在反抗的匮乏中,恶就是自己。在《罪人回忆录》中哈斯更是沉溺于“罪恶”影像,那个叫吉尔·马丁的人就是魔鬼:“你是被上帝选中的人,我将与你为伴,我们善恶不离。”善和恶成为无法分离的存在——而且,是恶的自己控制了善的自己,最后只能以最极端的自杀方式杀死自己。《巴塔沙历险记》中的巴塔沙寻找知识,也是在恶的世界里游荡,看起来是寻找艺术、寻找自由、寻找爱情,但是哈斯将这种寻找完全变成了梦,奇幻的梦模糊了现实和想象,也使得故事的叙事缺少了逻辑性,在场景不断转移、人物不断变化中,梦侵入现实,也侵入了哈斯的影像。

从无法告别到“与往事说再见”,从“绳套”悲观主义到爱建立的“重生”,从时间的可能性到从数学寻找新的角度,哈斯一直在时间的迷宫里,他最后构建的是从奇幻到奇幻的影像之旅,太多的隐喻,太多的象征,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,最后都变成了混乱,变成了虚无——变成一个词语的“Has”,他也在时间的句子里变成了宿命,变成了悖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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